数十万网约车司机去哪里了？
网约车从业资格证考试现场（本组照片由戴升宝 王玲 摄）
网约车驾驶证
4月9日，济南市首次颁发网约车从业资格证，首批69名网约车司机实现持证上岗。随后，第二批有123人通过资格考试，成为合法的网约车司机。面对区区100多人获得网约车从业资格，业内人士感觉极为困惑：济南网约车行业曾经号称有几十万名从业者，面对看好的网约车运营市场，为什么前来报名参加考试的人这么少呢？
从报名预登记情况看，网约车资格考试出现这种冷清局面并不意外。因预登记人数也不过5500多名，通过审核的不到5000名，与市场上流传的几十万名网约车司机的说法相差甚远。业内普遍认为，随着网约车市场走向规范化，济南城区出租车市场会重新进入平衡状态：“躺着赚快钱”的时代结束了，无论是网约车，还是传统出租车，都将重新接受市场这只无形之手的资源调配。
1昔日乱象 几十万人抢网约车红利
记得滴滴网约车刚到济南的时候吗？那时候打车市场太疯狂了，跑滴滴网约车成了一本万利的事。由于滴滴对市场进行巨额补贴，市民领了一堆优惠券，打车几乎不花钱；而对于跑滴滴网约车的司机来说，不但白赚运费，同时可以领取每单的补贴等各种优惠，一月赚一万多元并不是难事。网约车快速发展方便了人们的出行选择，可网约车平台为了培养用户打车习惯发放各种补贴，也导致网约车市场乱象丛生。
忆起当初就像捡钱一样的时光，曾跑过滴滴网约车的王先生告诉记者，打着互联网+旗号、要颠覆传统出租车行业的网约车平台刚到济南时，一下子就把传统出租车市场打乱了。很多敏感的私家车主看到市场机会后，纷纷加入网约车大军赚取红利。“你想想看，那时候几万元的私家车就可申请加入，审核条件宽松，最重要的是补贴多，钱太好挣了。很多手快的网约车司机几乎是一单接着一单跑，一天下来赚几百元是很轻松的事。有些肯吃苦的司机，一月甚至能赚到一万多元。这对私家车主来说，很有诱惑力。”王先生称，“当时还有很多上班族白天上班，晚上出来开网约车，一晚赚个一两百元。”
当时网约车市场的钱太好赚了，很多人朝这个行业涌来。几万元的私家车本来就是代步用的，跑网约车的收入可以视作无本生意。市场当时甚至流传着有面包车也加入网约车大军的消息，着实让人大跌眼镜。尽管车主解释注册的是其他车辆，因为车坏了，就用面包车暂时替代一下，市场乱象由此可窥一斑。市民胡先生开过兼职网约车，他买了一辆七万多的私家车，因为分期付款有点资金紧张，就利用晚上和周末跑车赚钱。不过后来补贴少了，市场也难干了，他就顺便捎着做几单，不再投入太多精力了。
济南网约车市场上最多时到底有多少辆车在跑？记者从主管部门、网约车平台内部人士、出租车公司管理人员和普通出租车司机那里得到了很多说法，尽管数字不一，也没有哪个部门出具权威的数字，但总体来说，二三十万是大家都认可的数字。济南传统出租车一共8000多辆，即使网约车平台加入又开发了部分市场，整个市场份额能让两三万辆出租车活得很好就很不容易了。面对几十万的网约车大军，一旦市场补贴大战停止不再烧钱，那市场显然养不活他们。风口过后，无论是网约车，还是普通出租车，仍要靠济南市场运营来养活，最终还是通过市场调节，将运营车数量控制在一个市场可接受的范围内。
2考证进展 资格报名相对冷清
随着济南网约车新政落地，网约车市场走向正规化管理。按照我市网约车管理办法，自3月起，市城乡交通运输委客管中心开展首次网约车驾驶员报名预登记。截至3月底，济南网约车驾驶员报名预登记5500余人，经公安部门审核通过4801人。
这个数字与事前人们的预期相差很大。3月19日至22日，客管中心组织82人参加第一批培训并组织考试。考试内容包括公共科目和区域科目两部分，涉及单项选择题、多项选择题、判断题等，公共科目考试内容与出租车驾驶员资格考试内容相似，区域科目考试内容涉及网约车政策、规定等。最终，69人全部通过两个科目，他们在4月9日开始陆续拿到了我市第一批“网约车驾照”。4月13日，第二批网约车考试结束，123名司机顺利通过。
网约车从业资格考试到现在通过考试的不过一两百人，这与业内很多人预料的不吻合。一家出租车公司经理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，本来大家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酝酿，网约车司机终于可以获得合法经营的执照了，考虑到市场上大量的网约车司机在从事这一行业，现在参加考试的人应该很多才对。可从实际报名情况来看，很多网约车司机没有一哄而上。至于下一步如何发展，传统出租车行业都在关注着。
客管中心有关人士告诉记者，通过审核的不到5000人，办理报名、现场信息核实及采集并领取准考证的人更少。目前，加上第一、二期通过考试的司机，总报名人数只有500多人，只有通过审核人数的一成多。根据规定，通过背景信息审核的申请人，需要在一个月内到历下区和平路6号济南市出租汽车驾驶员报名大厅办理报名、现场信息核实及采集并领取准考证，尽快参加培训、考试，过期需重新进行网络预报名以及背景审核。
3从业司机 有了门槛不再参与
网约车司机到底怎么了？可以让他们拥有合法经营身份的考试，为何不受青睐？记者就此采访了几位网约车司机和业内人士。
网约车司机小刘告诉记者，他这几年由于生意不顺，时不时开着网约车赚点零花钱补贴家用。对于目前进行的网约车从业资格证考试，他明确表示不感兴趣。“我开网约车，当初是因为这个行业的‘油好揩’，几乎没有限制，赚钱也相对容易。如今跑滴滴不像以前了，不但要被中间抽成，各种优惠也不多，生意越来越难做。一句话，以前那种躺着捡钱的好事没了，很多像我一样的司机，都在考虑抽身而退了。如果去通过考试成为网约车司机，专门从事网约车服务，估计很多人是不愿意干的。”小刘笑着说。
像小刘一样，很多人开网约车并不是像传统出租车司机一样，真把它当成终生职业。除了想抢在风口上赚点快钱，更多的是想通过业余时间捞点外快。真让他们通过专业培训和考试，做网约车司机谋生，很多人还是要认真考虑的。一位业内人士认为，网约车虽然打着互联网+的旗号，看上去比传统出租车行业“高大上”一些，但本质上都是通过开出租车赚钱，一天忙活十几个小时，是一个很辛苦的职业。尤其是随着市场红利减少，网约车司机一个月能赚四五千元已经算不错了。这对很多人来说，吸引力已经不大。
4业内人士 网约车市场走向规范
除了收入降低外，济南网约车新政规定也是让网约车司机动摇的重要原因之一。济南网约车需要具备本市号牌，符合营运车辆环保、安全技术标准，且车龄从初次注册登记取得机动车行驶证之日至申请日未满1年；新能源汽车轴距大于2600毫米，综合工况续航里程大于250千米；非新能源汽车轴距大于2700毫米且不得与在运普通巡游车车型相同，车辆购置税计税价格高于11.5万元。
业内人士告诉记者，网约车刚开始发展时管理比较松，很多人进来浑水摸鱼赚点快钱。很多人本来就有私家车，并不需要再投入什么，每月可以再赚一份不错的收入。如今要正规从事网约车经营，首先要投入资金购买适合要求的新车，而且车辆还要改为营运性质的，加上保险，总投入不少于十三四万元；其次估计还得接受各种培训教育，很多人适应不了。如果单从经营的角度来看，这笔投入和产出比，对很多人来说已经不合适了。再加上市场管理趋于正规，经营相对稳定，没有快钱可赚，很多当初的从业人员会退出这个行业。
有关网约车平台人士告诉记者，网约车新规出台，很多正在运营的网约车达不到要求。目前还有几个月缓冲期，到了今年8月以后，运营网约车数量会大幅减少。虽然还会有一批人按规定上新车从事经营，但不可能再现往日那种几十万辆网约车上街的现象。
（本报记者 戴升宝）